“Helen……都順利麼?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好想你……”大男孩充滿磁性的嗓音從話筒中傳來,充滿關切,可是此時海倫聽起來卻好似一點沒有感覺。
“你……我討厭你……我恨你……嗚嗚……我再也……再也不想見到你……嗚嗚……”本來已經有些止住的淚水,再次如泉湧般奪眶而出,女人哽咽著說不下去瞭,掛斷瞭電話。
“鈴鈴鈴……”大男孩的電話緊跟著打瞭過來,卻被海倫決絕地掛掉瞭。再打,再掛,處在情緒崩潰邊緣的女人,此時再也不想聽到那個大男孩的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林天龍放下手機,仿佛被兜頭潑瞭一盆冷水,女人莫名其妙的電話,是從何而來呢?根本沒說明白怎麼回事就掛瞭,又不接電話,現在索性關機瞭。大男孩腦子裡飛快地尋找著可能的答案,卻毫無頭緒。女人電話裡那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像小針紮在心上一樣。大男孩拿起手機,撥通瞭桑雪芮的電話……
“轟隆隆……嘩……”一陣沉悶的雷聲過後,大雨如傾盆般的從天而降,四周瞬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幕之中。街上沒帶雨具的行人,都在快速奔跑著避雨,隻有海倫坐在石臺上,紋絲未動。冰涼的雨水,早已澆透瞭女人的全身,打濕瞭的長發,貼在臉上。女人仰起臉,閉著眼睛,雨水沖刷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Helen……Helen……謝天謝地!你終於醒瞭……嚇死我瞭……”海倫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眼前是閨蜜桑雪芮的臉龐,一臉的欣喜和關切。海倫隻覺得頭疼欲裂,發覺自己躺在床上,想抬起身子坐起來。可是胳膊剛一動,就發現手背上還紮著針頭,一根管子延伸到旁邊的輸液架上。環視瞭一下四周才明白,自己應該是在醫院裡。
“躺好瞭別動……你嚇死我瞭……”桑雪芮把海倫身上的被子重新掖瞭掖,說道。
“我這是在哪啊……發生什麼事瞭……”海倫昏昏沉沉的大腦,一片空白,記憶裡上一個畫面,好像是在公寓樓下的花園裡,雨下的好大……再之後就都不記得瞭。
“這是聖保羅醫院的急診觀察室,我的親姐姐……你呀……下那麼大的雨,也不知道回來,打你手機又關機瞭。等雨停瞭,下樓找你半天,才看見你躺在地上,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你知道你燒到多少度麼?都39度5瞭!那小臉蛋燙的我呀……嘖嘖……再晚一點,隻怕你就燒熟瞭……咯咯……”看見閨蜜醒過來沒事瞭,桑雪芮踏實瞭許多,似乎早已忘瞭之前兩人間的芥蒂,跟閨蜜開起瞭玩笑。
“告訴你啊,我對你可有救命之恩,以後記著點啊……”桑雪芮小臉一揚,鼻孔沖著海倫“哼”瞭一聲,雙臂抱在懷中,一副邀功而又得意的神態。
望著這個跟自己情同姐妹的閨蜜,海倫之前一肚子的委屈和憤懣,好像突然都沒有瞭,至少此時,對這個丫頭是生不出氣來。自己剛才確實是被氣暈瞭頭,本來就有些感冒瞭,再被那麼大的雨澆著,不發燒才怪。要不是閨蜜及時發現自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說她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為過。盡管內心深處,還沒有原諒閨蜜對自己的出賣和背叛,但至少,眼前的閨蜜不像剛才氣頭上,看著那麼厭惡瞭,又恢復成瞭往日那個嬌憨、刁蠻的小妹妹。也許是剛從死神身邊擦肩而過後,心靈的蛻變和升華吧。
“好啦……我欠你一命就是瞭……我沒事瞭……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飛澳洲呢……”海倫有氣無力地說道,身子一點力氣也沒有,真擔心明天一早能不能恢復過來。
“你就踏踏實實的養病吧,我都跟乘務長說過瞭,給你請好假瞭。不過你得抓緊時間恢復身體,後天我們回來,你要是還沒好,我們可就把你扔在這,自己回帝都瞭啊……咯咯……”說著,桑雪芮起身摸瞭摸海倫的額頭,說道:“嗯,好多瞭……”
有個貼心又周到的閨蜜真好,海倫沖閨蜜笑瞭笑,算是答謝。
“Helen……那個事情你誤會瞭……我想跟你解釋一下……他……他是真心愛你的……”桑雪芮低下頭,有些忸怩地說道。
“不不……你什麼都別說瞭……也許你是為我好……我可以不再怪你……但我不想再見到他瞭……”說著,海倫把臉扭向一邊,閉上瞭眼睛。
桑雪芮知道,此時再多說什麼也是無義。自己的這個閨蜜,性格一向如此,清純而又傲嬌,還特別的敏感,對待大男孩的態度,與自己完全相反。也正因為如此,才屢次在感情上受到傷害。本來遇見林天龍那麼優秀的大男孩,就連自己都動瞭心,要不是他沒有黃振江那麼有錢,自己恐怕又該換男友瞭。自己是好心,想讓感情受挫的閨蜜,盡快走出陰影,卻是有些急於求成,好心辦瞭壞事。好在現在看來,閨蜜基本原諒瞭自己,但願她以後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但是她對大男孩的誤解,似乎還沒有改變,依舊是把真愛她的大男孩,當成瞭一個騙子,當成一個為瞭占有和玩弄她身體,而不擇手段的好色之徒。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隻有兩種:一種好色,另一種特別好色。這個道理,桑雪芮早就明白,而海倫卻不明白。林天龍應該就屬於第一類男人,以他自身的條件,按說已經是很不錯瞭,他身邊的女人一定不少,他要是想成為第二種男人,應該是易如反掌。可那天晚上,自己被他肏得死去活來之後,他仍然是隻惦記著海倫,從他的話裡話外都能聽出,他對海倫的迷戀,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真愛。什麼人是真情流露,什麼人是隻為玩弄女人的好色之徒,自己還是分的出來的。如果林天龍是後者,自己也不會把親如姐姐的閨蜜送入虎口啊。
告別海倫從病房出來,桑雪芮掏出瞭手機,撥通瞭林天龍的電話……
躺在病床上的海倫,紛亂的思緒怎麼也理不清。腦子裡一會是大男孩那無盡的柔情蜜意,一會又覺得那些都是欺騙自己的假象,這些日子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腦子循環著出現。越是想不明白,頭就越是疼的厲害。昏昏沉沉的海倫,也不知道過瞭多久才睡著。那片黑漆漆的樹林,又一次出現在夢裡,還有那棵參天的大樹……
海倫摸索著前行,樹頂上灑下的金色陽光照耀著她,卻似乎永遠也觸摸不到。
自己好像穿著一身雪白的拖地長裙,似乎插上瞭翅膀,腳下漸漸騰空而起,卻又飛不高。正在拼命用力向上飛的時候,突然身後兩隻大手,抓在自己腰上,一把將自己拉瞭下來,按在大樹的樹幹上。海倫想喊救命,卻根本喊不出聲來,想扭頭看看是誰,卻隻能看到一副青銅色的頭盔,和一身的甲胄。鎧甲武士把自己緊緊按在樹幹上,撩起瞭自己的長裙……
“啊……”海倫嚇得大叫一聲,驚醒瞭。又是這個奇怪的夢,女人心臟“砰砰”直跳,一身的冷汗。突然發現窗外一片大亮,原來一覺醒來,已是白天瞭。
“海倫小姐,休息的還好麼?”正在發愣的海倫,被護士小姐的問候打斷瞭思緒,慌亂地說道:“啊……好,很好……請問幾點瞭?”
“快8點瞭,剛才醫生來看過你瞭,見你睡的正香沒叫醒你。你身體恢復的很好,體溫也正常瞭,上午再觀察一下,沒什麼事的話,下午應該就可以回去瞭。這是我們為患者準備的早餐,趁熱吃吧……”說著,將兩個一次性餐盒放在瞭床頭櫃上。
“哦……謝謝……”海倫長長地舒瞭口氣,既然這樣,索性就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好好補上一覺。吃完早餐,海倫又躺在瞭病床上,卻再也睡不著瞭。盡管頭和身上一點都不疼瞭,但反而更加的清醒,腦子裡全是剛才的夢境。連日來,這個熟悉的夢境,已經多次出現在腦海裡,女人困擾無比,卻又不知道是為什麼。
樹林、藍天、鎧甲武士、大蟒蛇……雖然每次的細節略有不同,但場景基本都是一樣的。
“奇怪……我並沒有去過森林啊……為什麼總是做這個夢……樹林……藍天……藍天下的樹林……樹林上的藍天……”突然,海倫“蹭”地從床上坐瞭起來:“樹林藍天大蟒蛇……難道是……林天龍麼?不會吧……這個名字難道已經深深印在我的腦子裡瞭麼?不會的……我想多瞭……是巧合吧……”想到這裡,海倫又躺瞭下來。一旦將夢境與現實的關聯找到瞭契合點,就再也揮之不去瞭,腦子裡越是不想承認,就越是往這方面聯想:“難道說……他在我心裡……已經這麼重要瞭麼?可是……那個鎧甲武士又是誰呢……”女人的思緒又開始混亂瞭,本來已經打算決絕地忘掉那個大男孩,此時卻突然發現,那個大男孩早已深深地占據瞭自己的腦海。身體裡已經留下瞭他的烙印,而心靈上的烙印,更是無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