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鋪就的大殿莊嚴肅穆,殿前同樣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香爐,手臂粗細的香燭插在爐中濃鬱著散發著繚繞。
一個身穿運動短褲披著外衫腳踏旅遊鞋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就這樣的穿過左門走進殿中,請瞭香之後,林徽音心中默念著:“信者還願,求傢人平安求孩子健康求老人幸福!”然後鄭重的把香插進爐中。
付瞭香油錢之後,林徽音問著:“爸你不上香?”
“梁衡臣”也不多解釋,直直的說道:“不瞭不瞭,心意有瞭就夠瞭,走吧!”老人想著車中的孩子,催促著兒媳婦盡快回去。
走出右門,出瞭寺廟。一個尼姑模樣的在不遠處擺著地攤正在兜售,上香之前就看到瞭,“梁衡臣”沒理會,“咱們看看,挺好玩的。”林徽音拉著“公公”的胳膊說道。
“這個就不要看瞭吧,孩子還在車裡呢!”“梁衡臣”想到孩子還在車中有些焦急。
“隨便看看吧,耽誤不瞭幾分鐘。”玩心一起,林徽音輕輕拉著“公公”的手臂,向那邊走去。
“都看看,都看看,都是正宗的,求個平安,請一尊回傢!”那個尼姑模樣的在吆喝著,有左近的人傢隨便轉轉的、有外省來的求子拜佛的、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以及類似林徽音這種情況,圍觀的人不少,買賣也在進行著。
“一看就是假的,哄人玩的,你看看,還不是石膏做的,再說,擺這個也是有講究的,不是隨便請的,有誰從他這請的,分明就是個騙子。”“梁衡臣”沖著林徽音低聲說著。
“看看,當玩玩唄,哄小孩也不錯啊!”林徽音看著滿地的神佛。
這種本性的隨意還有自身散發出的異性氣息,很快就被那個尼姑捕捉到:“喂,女施主,你也請一個吧,求平安求福報求子,對,你拿的那個就很好。”
尼姑不遺餘力的吆喝著,中氣十足的樣子,顯然她在這裡工作不是一天兩天瞭。
“公公”耳邊的勸說,還有尼姑的攛掇,林徽音擺弄著手裡的佛像,這個太大瞭,拿起來看瞭看又放下,然後看看別的,她被眼前琳瑯滿目的物品弄的眼花繚亂,自己對這些物事又不摸頭,自然而然的心理也就沒有瞭主意。
“剛才那個很不錯的,很多人都請瞭回去,你要是嫌大,這個小一些你看看。”
尼姑隨手從身後的包裡拿出一個遞瞭過去,手掌大小的一尊小佛像,和剛才那個的樣子差不多。
“這個的價錢多少?”林徽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詢問價格瞭。
“你給50吧!”尼姑不客氣的說著,臉上還顯露出價格合理的樣子。
“別理她,咱們走吧,就是這裡的騙子,你看她拿的這個是什麼?前些日子來的時候,她就吆喝著要我買,我都沒理她。”“梁衡臣”低低的在林徽音耳邊說道。
看到美女身邊一個“中年人”嘀嘀咕咕的,尼姑繼續勸道:“求瞭平安,錢財乃身外之物……”
不待她說完,林徽音就笑瞭:“呵呵,推銷瞭半天,如果我不請一尊回去,都對不起你這半天的口舌瞭,好吧,我就來這個瞭!”林徽音拿起這個巴掌大小的佛像,也沒再多看一眼。
那個尼姑開心的接過瞭林徽音的錢繼續吆喝:“那邊的佛菩薩你要的話給80,對,就是你手裡的那個”這樣的一個生意人,那簡直就是做完一票是一票,交易完成,誰還有閑心跟你解釋個一二。
“你啊,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真是的,你也不看看?!”“梁衡臣”掃瞭一眼那尊佛像說道,林徽音不解的看瞭看,也是一呆,開始還以為是送子觀音之類的,這回細看,發現瞭蹊蹺,那端坐著的不是觀音,好像是個男性,而他懷中抱著的嬌小人兒也不是孩子,而是個女人,女人還是赤裸的,更為誇張的是,他們下面竟然是交媾的姿態,看到這裡,林徽音的臉瞬間就紅瞭,如鹿撞般的起伏著胸脯,路人對於這漂亮的年輕少婦的臉蛋為什麼紅,不知道作何設想,也許是夏日的炎熱?那就不知道瞭。
拿著也不好,丟瞭也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直接過問“公公”這個到底是什麼,林徽音隻好捏在手中,本來打算是給孩子玩的,也沒有細琢磨,買到手中才知道自己有些唐突,心事重重的她來到座駕旁,看到女兒玉妍仍在熟睡,急忙打開車門透瞭透氣,稍事調整一下心情之後,便發動瞭車子,朝鄉下的老傢駛去。
沿途的楊樹枝葉茂盛,透過頂部的窗縫,一絲溫風拂進,這個時候,氣溫還不算太高,車內也不悶熱,沒一會兒就到瞭村口。
一座平板小石橋展在眼前,那種灰白色的橋面,風吹雨打經年累積的坑坑點點,橋下翠綠色的水面上漂散著浮萍,幾隻鴨子在水面上撲騰著捕捉著魚兒裹腹。
村邊稀稀拉拉的有幾個人,隨便的站著的、推著自行車的、小孩子玩耍的,也來不及和他們打招呼,車子就駛進瞭村子。
村子如今已經修建瞭公路,早些年的泥土道已不復存在,集體建設的新區排房那青磚碧瓦高門大院,看起來還是很氣派的,順著彎扭的村路,車子繼續朝老傢行駛。
這個村子在左近村落中比較大,過瞭新區,後面是老區,老區的房子稍微有些破舊,一些七八十年代的老房還佇立在那裡,幾十年中,也破爛的不像樣子,青藍色大尺寸的磚砌蓋的,有土墻圍著的院落,甚至有的人傢還是籬笆院,院裡的棗樹枝杈林立,青紅相間的脆棗掛滿枝頭,這就是這個村子的特色。梁儒康的老傢靠在村子西邊,毗鄰村路,村路以西是大片的田地,遠離公路不受車馬的轟鳴,也算是一派田園之處。
雖然身處老區,那隔著十多米就架起的路燈,在夜晚,使得村子不再漆黑一片,尤其夏季夜晚,歡笑聲從未間斷。
一會兒到瞭老傢,那高腳院,紅漆大門還是很艷麗的展示在那裡,前後兩排房子連在一起,像個二進院落,前面的房子住人,後院的空地種菜,房子兼顧著儲藏,彼此之間有一個後門,不過,前後院倒是都開瞭獨自的大門。
車子最終停靠在院子前面那片空地,這片老區的房子倒不似新區的排房那樣,都是散落的沒有什麼規矩的建設的,空間也就不是那麼擁擠瞭。
一群閑散人員圍坐在樹下,嘮叨著,看到瞭白色的汽車駛來停在空地前,知道是“梁衡臣”傢的,呼啦一片打起瞭招呼。
下瞭車,“梁衡臣”帶著兒媳婦和鄰舍打著招呼,然後把孩子從座椅上放瞭下來然後抱瞭起來。
幾個老嬸子七嘴八舌的在那裡喊著:“老梁的大孫女來瞭,看看啊,看看,這小傢夥這俊模樣,真個喜人啊!”
“可不是嘛,你也不看看人傢孩子的媽媽,你看看,吇吇,那身條……”
抱著孩子,公媳倆走過去和鄰居見瞭個面,算是彼此問候瞭一聲。誇贊、羨慕、嬉笑傳瞭出來。
“梁衡臣”笑呵呵的打開瞭自傢的大門,招呼著兒媳婦走瞭進來,老傢的院子還算敞亮,在老區裡顯得有些鶴立雞群的樣子,房前種著一小排簡單的花草,西側廂房裡是廚房和堆徹一些雜七雜八的日常使用工具,東側的一間屋子空著歇腳住人而另外一間是洗澡間順帶著茅廁。
天棚底下有一個大的灶臺,平日裡,架起大鍋,燉個肉啊、熬個粥,那味道能飄出老遠,前出廊的老式風格既成蔭又能當做雨廈,令主宅的房間裡沒有那麼熱,和那種鐵質安裝的雨廈有明顯區別,這個老式的整體風格多少還能顯出梁氏傢族的氣派。
前幾年梁儒康還打算把老式的木質門窗換掉,換成鋁合金樣式的,他說那樣的話冬暖夏涼,媽媽沒同意,也就作罷瞭。梁儒康自己也清楚,那些手打的門窗,都是當年父親自己弄的,一個自學手藝的人的一番心血在裡面,媽媽始終不讓更換,即使是離婚之後,也守著住在這裡,這不是固執,這是一種感情。才半年時間,東西還在,人已仙逝。
不過這樣也好,保留下來原始的東西的同時也保留瞭父親的情感,梁衡臣回來之後就住在這裡一段時間,多陪陪結發妻子,多彌補一下心中對於她的愧疚。推開房門,“老爺子”用手支開門,讓林徽音抱著孩子進來,屋子裡一片蔭涼,進深六米多的客廳就展現出來,後墻開瞭一道門,那是留著通往後院的,三大間的佈局,東屋保留著熱炕的形式,西屋是普通的標準間,給兒子兒媳婦準備的木質床鋪就鋪在裡面。
“哦,咱們到傢嘍,玉妍看看啊!”林徽音哄著女兒說道,看著兒媳婦額頭微微佈著的細密汗珠,“梁衡臣”告訴她先坐下歇著,然後上後院,從機井裡打出一罐子涼水過來,他的思想裡,與其用冰箱裡冰鎮的東西解渴還不如這井水中的水健康,也是,一個是純天然,一個是人工促成的,他自己平時熱瞭的話,就是那樣去後院打一罐子涼水供自己飲用的。
其實,對於這裡,天龍再熟悉不過瞭,小時候常來炎都山玩耍,也就常來老傢看望陪伴奶奶,村子裡面也有不少光屁股活泥巴的玩伴兒,村裡村外沒少淘氣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