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手中的病例,那小小的字體在眼前不斷地放大,再放大。如果換成別人,我想一定會抱頭痛哭,可我最終竟是坦然一笑,隨手丟到瞭一邊。
我點起發動機,驅車直奔南區。恍惚間,覺得心中一陣茫然,自己能活到現在似乎真的很不容易,而那天在醫院病房裡的情景仍是歷歷在目……
「你醒瞭,現在感覺怎麼樣?」那無比高貴且又十分冷艷的女子問我道。
「我還好,是你送我過來的吧?真是多謝你瞭,快請坐。」我趕忙點頭示意道。
我看著她的面容,尤其是散發出來的冰冷氣質,內心一陣感慨,也難怪她的到來會轟動整個醫院。更有甚者,就如剛才的那名小護士,竟還要我幫忙討要簽名,那似乎隻有明星才能達到這般效果,不愧是原天娛公司的第一美女模特,就像在慈善會上,那個色狼省長所說的,就算把她列為國內第一美女模特都不為過。這樣的女人,說難聽些,可以稱作紅顏禍水。
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些納悶,或者說有些好奇,邵傑和她到底是什麼關系,在同為天娛公司員工期間,是否有著什麼恩怨。從邵傑在獄中的表現來看,她絕對是邵傑的禁臠。
「沒什麼,我也隻是碰巧路過,正好撞見瞭你們。」她優雅地坐在椅子上,淡淡道。
我心中一動,她剛才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這就說明她是看到瞭那個人落荒而逃瞭。
「連同今晚的慈善會,我已經是第二次見到你瞭。」
她美目一轉,道:「哦?你以前有見過我嗎?」
「已經過去很長時間瞭,你在安天市XX大街救過一個小男孩,當時我就在那輛車上。」
也不知為何,當她聽到這番話,臉色頓時變得更加冰冷起來,眼神也顯得銳利無比。
隻見她面無表情道:「你說你就在那輛車上,是你開的車?」
面對她的質問,我不由苦笑瞭一下:「怎麼可能?我是坐在後排的,你是在興師問罪嗎?」
「還好你不是那個司機,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她看我有些不解,解釋道,「我是個母親,也有個那麼大的孩子。所以,我不想看到那樣的車禍在我眼前發生。」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再仔細看她的面容,雖然保養的非常好,但已不再年輕。
這時,她似乎想到瞭什麼,打開手包,從裡面取出瞭一個證件遞給瞭我。
「這個還給你,應該是你當時昏倒在地,不小心掉出來的。恕我大膽,私下裡看瞭一眼,原以為你隻是一名刑警隊長,沒想到你還有另一個身份,也請恕我之前的無禮。」
我接過證件,搖頭道:「沒關系,我也隻是掛個名而已,沒有什麼實權的。對瞭,我隻知道你是原天娛公司的第一美女模特,人稱尊貴女王。那……可否請教一下真實姓名呢?」
「尊貴女王……」她冷笑瞭一聲,「我不喜歡聽到這四個字。看來,你是有調查過我瞭。」
我聳瞭聳肩,解釋道:「我哪會調查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更何況,天娛公司我到現在都不瞭解。知道你是天娛公司的尊貴女王,是在慈善會上不經意間聽旁人提起。」
她倒也十分爽快道:「我真名叫楊雨嬋,嬋娟的嬋。你說你是聽旁人提起過我,想必是那個女人吧?看來你去休息室找我問話,也應該是為那個女人而來的?」
我點瞭點頭:「是的,她……她牽扯到一個案件,所以我要展開對她的一系列調查。」
「介意告訴我這是樁什麼案件嗎?」楊雨嬋有些好奇道。
我看瞭她一眼,原本還真不想把這種狗血的事情講出來,但也為瞭查明真相,況且我還想著或許她現在人正在江傢,被江耀或者江正文所霸占,強行做愛後相擁而眠。
就像那個視頻,我不能想象那種淫亂不堪的畫面,可她不在我的身邊,我又怎能不想?
我沉默瞭好一陣,而坐在我對面的楊雨嬋,也靜靜地等待我開口講述,一點兒也不心急。
如果換成別人,或許就會對我說:「不好意思,我太過唐突瞭,不說也罷。」
但是楊雨嬋不同,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耐心等待。看來這女人非常聰明,也很會察言觀色,甚至可以洞察對方的心理。她知道,雖然此刻的我內心很不情願,但最終會把一切都講出來。所以,她也不會再白費口舌,多說一句看似客套的話。
我深吸瞭一口氣,緩緩道:「她……她算是我的妻子吧,也不知道這麼說合不合適……」
這一刻,我深深地陷入沉思中,幾乎如同回放電影一樣,把過往的一切都講瞭出來。
從我開口講述一直到最後結束,也不知過瞭多長時間。而在這期間,楊雨嬋一直保持著安靜聆聽的狀態,竟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直到我話音徹底落下後,她都是那麼的安靜。
「這就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聽起來是不是很狗血?」身為當事人的我,雖然表面波瀾不驚,但隨著記憶講述不堪的過往之事,內心早已掀起瞭驚濤駭浪,久久難以平靜。
楊雨嬋沉思瞭一下,道:「想不到還有這種事情,根據你的描述,你現在糾結的並非是她真正的身份,是真是假對你而言也無所謂瞭。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對你真正的妻子公平嗎?她還在公海上等著你去救她,可你卻因為所謂日久生情,和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糾纏不休,她一旦得知是這種情況,心裡又會是怎樣的感受?你豈不是害瞭她嗎?」
「我知道這樣做很對不住我真正的妻子,但我現在真的陷進去瞭。我不知道在俞清霜的身上究竟發生瞭什麼,不管她再有什麼難言之隱,總該是要告訴我的。在她出車禍到現在,與我隻見過兩次面。第一次她去警局找我,就像跟我徹底告別瞭一樣,隻是那個時候我並未多想,隻覺得她是一個人在傢裡很寂寞,一個人逛街太乏味,太想我的緣故;第二次,就是在安天市醫院,她親自給我做手術,幫我把子彈取出,還給我輸瞭她的血,救瞭我的命。」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非常非常感激她。我想,就算那個時候她真的出瞭軌,我肯定也會原諒她的。但是她終究沒有跟我說實話,沒有把一切都講明白,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入獄以後她隻是差人來探望過我一次,可我心裡很清楚,憑著對方那般的尊重,就算她親自前來肯定也不是什麼難事。可她為什麼要躲著我,不見我?我記得在安天市時,她曾告訴我,這背後似乎跟醫學有什麼牽扯,是我這個刑警所無法掌控的。可即便如此,也不該那麼絕情地離開我啊!我和她是夫妻啊!難道她這麼做對我就很公平嗎?!」
我越說越是激動,說到最後幾乎是吼瞭出來,惹得心口又是一陣刀絞般的疼痛。
楊雨嬋見狀,起身給我倒瞭一杯水,道:「你不要那麼激動,我剛才也就那麼一說。」
「謝謝……」我一邊撫摸著疼痛的心口,一邊接過瞭紙杯。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對你妻子,也就是俞清霜,到底瞭解多少呢?」楊雨嬋問道。
我不禁愣瞭一下,記得在安天市監獄的時候,邵傑似乎也這麼問過我。
楊雨嬋看我呆滯的模樣,又開口道:「其實,我問的也不是她的傢庭狀況這種非常簡單表面問題,而是她的內心。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瞭解嗎?根據之前你給我看的她的照片,就算我曾與她是同事,也不敢斷定照片裡的她一定就是俞清霜本人,畢竟還有一個和她長相一模一樣的,自稱是肖勝男的女人。雙鳳的確曾是天娛公司的模特,兩人非常低調且很少露面,我認識的同事裡面似乎也沒人知道她們的真實姓名。還有一點,因為雙鳳長相一模一樣,所以公司裡的人都把她們認定是雙胞胎模特,但到底是不是雙胞胎,無人知曉。你應該也明白,在這個世界上,要真找出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人,有時候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楊雨嬋這番解釋,我狠狠地皺起瞭眉頭,她說的也不無道理,我一直覺得妻子在自己的傢庭成員方面肯定不會對我有所隱瞞,她的傢人我都是見過的,她就是傢裡的獨女,根本沒有兄弟姐妹,更不要說是雙胞胎姐妹瞭。但如果真像楊雨嬋說的那樣,有一個長相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來到她的身邊,兩人組成瞭所謂的雙胞胎模特,會不會太過誇張瞭?果真如此,妻子為什麼要向我隱瞞她做過模特這種事情,就算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瞭的啊?
「這麼說,隻有找到那個……孫強,才能把事情搞清楚的吧?」我試探道。
看楊雨嬋微微變色的神情,明顯她和那個孫強十分不對付,隻怕以前天娛公司的內部,私人恩怨非常多,又是經營模特的公司,難道裡面有著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見她沉默不語,我又問道:「恕我冒昧,請問天娛公司所經營的業務,是不是……」
雖然我沒有把話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但見楊雨嬋的臉色果然沉瞭下來。
她緩緩道:「你猜的不錯,裡面是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下,輪到我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繼續道:「那你說的雙鳳,她們也……」
「我不清楚,不過……」她下意識地看瞭我一眼,「說出來你不要激動,我見過她們赤身裸體的模樣,孫強也見過……」
雖然我早有心裡準備,但還是止不住的憤怒起來。如果說妻子真的是雙鳳之一,或者說她和那個肖勝男就是雙鳳的話,難道,這就是妻子向我隱瞞自己曾做過模特的緣故嗎?
我狠狠地攥瞭攥雙拳,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那她……她們到底有沒有被男人那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