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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密謀

第105章:密謀

  不知從何時起,鐘致遠的腦海裡漸漸有瞭間斷的回憶,有關於母親的陌生印象,有關於父親的嚴厲模樣,有姐姐的、有曉雨的、也有張萱的,有關於籃球的,也有關於這個醜陋的社會的…

  一切,都如電影一般的在腦海中拂過,又如過眼的煙雲,緩緩消散。

  直至某一時刻,腦袋裡聽到的不再是「砰砰砰砰」的籃球聲,眼睛裡看到的也不再是張萱與林曉雨那樣的漂亮女大學生,一屢屢古怪的清香自周邊環繞,映入鼻息,仿佛這世界,都變得安靜瞭下來。

  久違的蟲鳴鳥叫在耳邊響起,鐘致遠聽得真切,無論京北還是深海,他都已很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瞭。

  他終於醒瞭過來,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陌生而又親切的面孔。

  「呀,你醒啦!」面孔的主人瞬間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可她雖是嘴裡念叨著鐘致遠醒來的消息,可人卻並未搭理床上的病人,轉而是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出門去,朝著院子裡嬌憨的喊瞭起來:「爺爺呀,他終於醒啦!」

  很快,一位年過花甲的白胡子爺爺出現在瞭鐘致遠的跟前,讓鐘致遠略微意外的是,與這位白胡子爺爺一起的,居然還有兩個熟悉的人。

  「致遠,你終於醒瞭!」陳起抿瞭抿嘴,平日裡不茍言笑的他這會兒居然露出一副要哭瞭的表情。

  「這裡?」鐘致遠望瞭望四周,隻覺得一切都變得有些陌生。

  「別擔心,我知道你現在很多疑問,但一切等你病好瞭之後再說,」陳起一邊回答一邊用手指引著那位白胡子爺爺:「這位是月爺爺,他可是咱們南嶺最厲害的大夫,你這次能活過來,全靠瞭他。」

  鐘致遠聞言再度朝著那位白胡子爺爺望瞭過去:「謝謝…月爺爺。」

  月爺爺點瞭點頭,摸瞭摸他那花白的長須笑道:「小夥子機緣不錯,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瞭,好好休息,好好聽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老頭面目和善,可那言語之中似乎又帶著幾分超然的深意,仿佛他的一切過往都已被人瞧得清楚,鐘致遠半懵半懂的躺下,渾身依舊有些陣痛,既然是撿回瞭一條命,他也不再去抱怨什麼,隨即便合上雙眼,緩緩睡下。

  又不知過瞭何時,鐘致遠迷迷糊糊的睜開瞭眼,可這一睜眼,眼前等待著的居然又是那位天真爛漫的面孔。

  「呀,你…又醒啦!」女孩的話語略微有些卡頓,似乎是想重復先前的「終於」,可隨即又覺得不對,這才改成瞭一個「又」字。

  鐘致遠朝她多看瞭一眼,卻見她身量不高,頭上束著一頭苗巾,一張嬌俏可愛的小圓臉讓人見瞭不由得心生歡喜,說話聲音雖是帶著些奶音,可她那該有的發育卻並不緩慢,尤其是這會兒她趴伏在鐘致遠的身前,透過那件薄舊的碎花苗衫,甚至能瞧見女孩胸口的圓潤起伏,鐘致遠暗自一驚,趕忙別過瞭頭去:「小妹妹,你是水爺爺的孫女吧?」

  「呀,你好聰明!」女孩倒是忘記自己先前在外呼喚「爺爺」的事瞭,對於鐘致遠的這一番猜測明顯有瞭些驚奇感,她從床上退瞭下來,用手去端早早放在床頭附近的一碗湯藥,可無論她如何動作,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是沒從鐘致遠身上挪開。

  「來,把藥喝瞭!」

  鐘致遠望瞭望她,心中也猜到瞭這女孩或許也是那位月伯伯的指派,也不推辭,可他剛想挪動身子起身喝藥,那周身的陣痛瞬間席卷,直疼得他「嘶啊」的一下叫出聲來。

  「喂,別動,爺爺說瞭,不能亂動!」

  「可,我不動怎麼喝藥啊?」

  「爺爺說瞭,我來喂你!」女孩一語說完,竟真的從湯藥裡舀出瞭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瞭吹,待那滾燙的熱氣消散一些後再遞到鐘致遠的嘴邊。

  鐘致遠下意識的張嘴,苦澀的湯藥就這樣順著嘴唇滑進口腔。

  「誒,你怎麼沒反應?」女孩喂瞭一勺之後卻並不急著喂下一勺,反而是滿臉好奇的觀察著他。

  「什麼…什麼反應?」

  「苦啊!」女孩一臉誇張的說道:「爺爺的藥,都好苦的,你居然…」

  湯藥自然是苦的,可對於經歷過許多的鐘致遠而言,這樣的苦澀似乎對他而言已經算不得什麼瞭,反倒是這女孩的誇張模樣,那天真爛漫的奶音裡,反倒是帶給他幾許甘甜。

  「小妹妹,你叫什麼啊?」

  「我叫月牙兒!」

  ***  ***  *** 分割線 ***  ***  ***

  深海山潤體育中心是山潤集團斥重金贊助打造的一間高智能化體育場館,其目的除瞭推動深海的體育事業發展外,更多的,自然是為深海第一支CBA球隊力高造勢。

  但令人遺憾的是,深海力高這支上賽季的黑馬在本賽季更換主場後並沒有顯露出太大的沖勁,本賽季常規賽一路坎坷,一直遊離在進軍季後賽的邊緣。

  而今天的比賽對他們而言至關重要,勝敗與否將直接關系到是否能進軍季後賽。

  「放心吧,顏總,我們一定能拿下的!」主教練做好瞭戰前動員,並親自趕赴觀眾席向顏妙旖下瞭保證,與其說這是一場體育比賽,但在明眼人看來,這一場比賽的勝負,將會直接影響到山潤體育這個轉型體的將來走勢,畢竟山潤在這支球隊上付出瞭太多:

  「CBA最具潛力球隊」、「深海的城市之光」、「力高男子天團」等等稱號在網絡上的造勢不斷,粉絲與黑粉之間的罵戰早已是烏煙瘴氣,在這樣的宣傳造勢之中,力高的影響力毋庸置疑,可顏妙旖很清楚,如今的網絡已經不是資本所能完全掌控的瞭,今天這一場如果輸瞭,對球隊、對山潤體育甚至整個集團所帶來的打擊連她都有些估摸不清。

  「應該,會贏的吧!」

  比賽開始,雙方均保持著各自的節奏互相試探,你來我往之下力高的新生力軍倒是展現出瞭他們獨特的攻勢,以球隊核心齊鴻鳴為主導的擋拆突破一時間收效顯著,一旦沖入禁區,輕則命中,重則犯規,很容易就打下瞭對面的大個中鋒。

  「呼~」顏妙旖輕舒瞭口氣,還算是個不錯的開局,雖說比分還未大幅度拉開,但力高的士氣高漲,輪番精彩的進攻也引得瞭現場觀眾的熱切歡呼。

  「葛總,您看這場,力高…」顏妙旖剛要問「勝面如何」,可隨即卻是發現瞭身邊葛新民的面色似乎不太對勁,隻得將後面的話隱瞭下去。

  葛新民搖瞭搖頭:「顏總,情況不太對啊!」

  「嗯?」

  葛新民指著現場的記分表:「你看,力高的攻勢這麼盛,但換來的分差還沒到8分,但你看他的對手廣北鐵石,這可是CBA裡平均年齡最大的球隊,他們雖然體力不如力高,但這群老傢夥玩的就是經驗,你第一二節打不花他們,後面,就不好說瞭啊!」

  顏妙旖暗自瞥瞭他一眼,眼神中難免帶著些不確信,到底是這老頭子危言聳聽,還是自己的確忽略瞭對手,顏妙旖自己也沒個把握,但球場上的事瞬息萬變,暫時的領先總歸不是壞事。

  「看,看,鐵石起勢瞭!」突然,葛新民指著場上喊瞭一聲,顏妙旖回頭一望,可還沒瞧清楚場上發生的動作,現場已然掀起瞭一撥噓聲,通過屏幕裡的慢鏡頭才看到是對面一個巧妙的配合,完成瞭一記壓著24秒時間線的三分球,直接將分差縮小到瞭5分。

  顏妙旖咬瞭咬牙,似乎在祈禱著局勢會有所好轉,可命運偏生喜歡戲耍它的信徒,顏妙旖越是祈禱,球場上的事便越是與她的想法恰恰相反,隨著比賽進入第三節,力高的幾次突破並未造成殺傷,而對手卻是接二連三的組織反擊,通過紛雜繁壟的傳切球配合完成進球,才幾個回合,先前的分差蕩然無存,甚至在第三節末端,齊鴻鳴的一次傳球失誤被對手快速捕捉,一記搶斷得手加空位快攻,直將比分反超1分。

  「這個齊鴻鳴…」看到此處,葛新民終究是嘆瞭口氣:「不堪大用!」

  葛新民雖是一路來對力高的贊許不高,但畢竟是深海第一支主隊,多少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裡面,如今當眾用到「不堪大用」這樣一個詞匯,可見他這會兒已經有瞭很大的不滿,然而此時作為力高幕後的老板,顏妙旖卻是連半句反駁的話都難以說出。

  比賽進入第四節,對力高還保留著一絲希望的顏妙旖和觀眾們漸漸陷入瞭沉默,球場上的變化正一點一點的擊碎他們最後的幻想,京北鐵石的確是一支經驗老道的球隊,一旦他們掌握瞭優勢,他們會利用一切辦法保持並擴大,而不是像力高這樣的年輕球隊一般隻會憑借一時的手感等等,半節結束,比分已經被拉到瞭十五分,已經有觀眾陸續離場,就連身邊的幾位贊助合作商代表,也已是開始向顏妙旖「請辭」,美其名曰:「有點事,先走一步。」

  哨聲響起,比賽最終定格在瞭99:79,整整二十分的分差徹底擊碎瞭力高的季後賽夢想,同時,似乎也宣告著山潤在這一年度的運作徹底失敗。

  「走吧顏總,」葛新民有些同情的望瞭望身邊這個女人,雖說他憤慨於力高球員們的表現,但對這位山潤女董事,他還是頗有認同的,畢竟她是位徹徹底底的實幹人物,隻不過,經濟體育與職業聯賽,也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葛總,您先回去吧,我一個人想再坐會兒。」

  顏妙旖低著頭,眼神有些空洞的望著球場,球迷與工作人員陸續走出,也有不少人向她問好,但她除瞭露出那職業化的微笑,卻是一個字也難以說出。

  力高的隊員們從更衣室裡齊整的走出,望著顏妙旖落寞的身影卻也都有些無言以對,有的,甚至開始躲避著顏妙旖的目光,就連那位當做核心培養的齊鴻鳴,這會兒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與眾人圍在一起快步走瞭出去,甚至連招呼也沒打一聲。

  「要是,那個男孩在,就好瞭!」不知為何,顏妙旖突然心裡想起瞭鐘致遠,想起瞭他比賽時的場景,她隻看過他的兩場球,一場是深海挑戰她從美國帶來的聖地高中,一場則是深海對陣英僑的決賽,而兩場球的最關鍵時刻,鐘致遠都能站出來,頂住所有的壓力和全場的期待完成絕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場面,讓顏妙旖在今天比賽的最後關頭也依然保留著最後的希望,但很遺憾,今天的比賽,沒有他。

  「呼~」顏妙旖暗自閉眼,稍稍打斷瞭自己的思緒,不管結局如何,該面對的,接下來總歸是要她去面對,但在這之後,她暗下決心,她一定要簽下這個男孩!

  ***  ***  *** 分割線 ***  ***  ***

  「也就是說,你們,都是為瞭我才去的深海?」

  遙遠的南嶺邊陲,鐘致遠靠坐在田間的草谷堆上,與他一起閑聊著的,正是這位開學以來對他關照有佳的假小子陳揚。讓鐘致遠沒想到的是,為瞭自己的深海學業,姐姐居然動用瞭這層隱蔽的關系。

  「也不盡然啦,哥哥的羽毛球確實打得挺好的,現在村裡的規矩比以前開放瞭很多,長老們也都支持讓他出去見見世面。」陳揚聊起陳起時臉色多少帶著些崇拜:「不過我是偷偷去的,我雖然沒練過什麼,但從小也跟著長輩們練過農活,力氣大,用來打球,體力正好。」

  說到這,鐘致遠倒是想起瞭陳揚在球場上時的拼勁和防守態度,不由得會心一笑。

  「那你們,和我姐姐?」

  「其實不是因為秀姐,更多是因為…因為你的母親。」

  「媽媽?」鐘致遠腦海裡湧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他從小就沒有機會見過母親,甚至兒時問到關於母親的事都會被父親責罵,然而從姐姐當初留下的信來看,她和姐姐,似乎都在承受著一些難以言喻的責任。

  「大哥哥,你們學校,是不是很好玩啊?」一旁的月牙兒好不容易找到個插話的當口,奶聲奶氣的打斷瞭兩人的思緒:「陳揚姐姐,是不是隻要有力氣,就能出去啊?」

  「當然不是,」鐘致遠笑瞭一聲:「大學是用來讀書的地方,隻不過我們選擇的專業是需要些力氣的,而每個專業啊,需要的專業技能就不一樣。」

  「專業?」月牙兒聽得有些懵,似乎很少聽到這樣的「外來詞匯」。

  「嗯,就像是你陳揚哥哥那樣,可以把羽毛球打得很高很遠!」陳揚也加入瞭逗笑月牙兒妹妹的隊伍。

  「那…這樣算不算?」可讓意外的一幕隨即發生,月牙兒天真懵懂的大眼閃爍之下,突然間小腳一抬,卻是一腳踢向瞭鐘致遠坐下的一堆草谷,然而就是這一腳的威力,直接「轟」的一聲將整個草谷踢得瞬間飛瞭出去,一時間滿天的草谷飛舞,直看得鐘致遠和陳揚有些駭然。

  「怎麼啦?」不遠處的陳起聞聲趕來,陳揚趕忙湊在他耳邊說瞭兩句,陳揚這才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這個啊,你們可能不知道,月牙兒從小跟著幾位長老打過基礎的…」

  「什麼…什麼樣的基礎?」鐘致遠眼前莫名閃過一絲黑線,隱約覺得有些不妙。

  陳起苦笑瞭一聲:「總之吧,要比打球,我還是不怕她,但要是打架的話,十個我也打不過她!」

  「啊?」鐘致遠咽瞭口口水,滿懷「敬意」的看瞭看小姑娘,心中隻覺著世界之大還真就是無奇不有。

  「呀,」突然,在眾人面前展現出「實力」的月牙兒「嗖」的一下跳瞭起來:「你…你下午的藥還沒吃呢!」這小丫頭忙著聽兩人的故事,倒是把這一茬給忘瞭。

  「沒事沒事,」鐘致遠笑吟吟的望著她:「我不告訴你爺爺。」

  「真的?」月牙兒眨瞭眨眼睛:「你可千萬不能說啊!」

  鐘致遠又是一陣苦笑,實在想不出這女孩哪有半點「高手」的影子。

  ***  ***  *** 分割線 ***  ***  ***

  深海。

  趙舒赫走出電梯,正要去按妹妹傢的門鈴,可懸在空中的手突然頓住,他莫名的張望四周,終是確定沒人後才安靜瞭下來,這才去按響門鈴。

  屋門打開,給開門的卻是嶽彥昕。

  「怎麼瞭,突然讓我過來?」趙舒赫意外的接到瞭妹妹的短信,倒還不知道發生瞭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叫你回來吃頓飯。」廚房裡的趙舒奕探出瞭半個身子,臉上帶著一股略顯僵化的笑容,倒是讓趙舒赫看得直搖頭:「不是才吃過嘛?」

  「那是在外面,今天我們親自下廚。」嶽彥昕這搭起瞭腔,臉上同樣露出難得的笑容。

  趙舒赫摸瞭摸後腦勺,雖然有些奇怪,但畢竟兩個大美女沖他微笑,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隻當是妹妹們故意開他這個哥哥的玩笑而已。

  「來,喝茶!」趙舒赫才換好鞋,嶽彥昕便端著一杯泡好瞭的茶水走來。

  「喲,這不是我最愛喝的『洞頂烏龍』嘛!」趙舒赫朝裡頭的妹妹笑瞭一聲,也不與嶽彥昕客氣,徑直接過茶杯,輕輕泯瞭一口:「嗯,還不錯,你哪兒來的好茶?」

  「昕姐,你帶我哥看會兒電視吧!」然而廚房裡的妹妹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有些木訥的指引者嶽彥昕做事。

  「不用,我就坐著陪你們聊會兒…」趙舒赫話音未落,嶽彥昕卻已是默默地打開瞭電視,一手捏著遙控換起臺來。

  「哎呀,你們今天這是怎麼瞭,搞得這麼客氣…我…」趙舒赫一面喝著好茶,一面向著廚房裡開著玩笑,可目光多少難免朝著那調動著的電視屏幕望上兩眼,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屏幕突然定格在瞭一處滿是波紋的凌亂畫面,而畫面的正中,卻閃爍著一串數字:

  「9/8/7/6…」

  趙舒赫的思維隨著數字的滾動緩緩凝滯,直到「6」字浮現在腦海時,他整個人突然間仿佛中邪一般愣在瞭原地,而適才要說出的話也隻說到一半便沒瞭下文。

  「5/4/3/2/1…」

  「0」

  直至「0」字結束,趙舒赫的眼皮緩緩垂下,整個人再無半點生機。

  「叮嚀~」也就在這時,屋外再度傳來一聲門鈴輕響。

  趙舒奕終於是從廚房走瞭出來,卻見她瞳孔泛白,整個人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向外踱步,路過親生哥哥時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屋門打開,出現的自然是那位有著操控大腦能力的魔鬼:周文斌。

  周文斌緩緩走進,嶽彥昕也已變得溫順的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然而本應對他大打出手的趙舒赫,這會兒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夢鄉之中。

  「媽的好險!」周文斌暗自舒瞭口氣,要知道為瞭這一幕他足足演練瞭整整一夜,可趙舒赫光是進門前的那一下感知就讓他嚇個半死:「這還好熊安傑那大身板沒來,否則今天都得玩完。」

  然而片刻的抱怨之後,再度望向趙舒赫時的表情,周文斌就變得復雜瞭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拿催眠術催眠一個男人,而且還是用這種遠程操控催眠人的形式二次催眠,望著眼前這個陷入深度睡眠的強大男人,周文斌多多少少有些得意,同時也不禁想起瞭熊安傑的話來:

  這人要是不逼一把,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潛力!

  比如眼下,他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去操控一位素不相識的人,那將來…

  他似乎就有瞭無限的可能!

  一念至此,周文斌那溫潤儒雅的面容漸漸變得有些扭曲,嘴角也開始揚起一絲陰森駭然的笑容:

  「趙舒赫先生,你好啊!」

  ***  ***  *** 分割線 ***  ***  ***

  世事無常,昨日的囂狂種種仿佛還在眼前,可此刻的馬博飛卻是一臉的茫然的望著病房裡的天花板,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圍坐在他身邊的李青青此刻也是異常的安靜,即便自小追隨馬博飛長大,可面對眼下這樣的局勢她也完全沒瞭主意,除瞭應付電腦裡需要批復的各項文件,她已經想不到任何能麻痹自己的事情。

  「咚咚~」房門外傳來瞭一聲輕響,麻木的主仆各自有瞭微妙的反應,李青青款款站起,趕忙去打開瞭病房的門。

  即便是心中有些酸楚,但她也知道,眼下如果有人能安慰到馬博飛,那也許就隻有這個女人。

  林曉雨穿戴得很幹凈,仿佛當初馬博飛在地下車庫初見她時的學生樣子,雖然歷經瞭一些大學生還不該經歷的事情,但她的臉上,依然掛著幾分少有的清純味道。

  「去陪陪他吧,」李青青嘆瞭口氣,隨即走出瞭病房,隻身靠在病房外的墻壁上,壓抑瞭許久的焦慮終於在馬博飛的視線之外顯露出來。

  「叮~」然而正當她蹲下身子埋首於雙腿之間時,手機突然傳來瞭一條短訊。

  「樓下咖啡廳,周文斌。」

  李青青頓時站起身來,警惕的朝著四周望瞭一眼,可並沒有發現有人偷窺她的跡象,到現在這個局面,她實在不願意去見任何人,但她隱約聽珍妮提起過周文斌在雲都時所展現的「神技」,雖是對他不告而別有些不恥,可如今這樣的局面,有這樣一位強援,絕對不算什麼壞事。

  「珍妮,我去樓下有點事,你幫忙看著點。」李青青隨便喚瞭一聲,隨即便向著樓下走去,而珍妮卻是從不遠處的雜物間裡快步走瞭出來,也不答話,徑直站在瞭病房門口。

  醫院樓下的咖啡廳並不難找,李青青順眼望去,倒是沒想到周文斌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坐在裡面。

  「怎麼突然不躲瞭?」李青青直接坐瞭下來,面帶微笑,言語間似乎多瞭幾分熟稔。

  周文斌微微一笑,倒也不去理會她如今的態度,朝著桌上的咖啡指瞭指:「幫你點的。」

  李青青低頭一看,自己跟前的桌上確實還擺瞭一杯美式。

  然而她心中才剛剛回想起周文斌的「厲害」,這樣的一杯咖啡,她自然不敢輕易嘗試,卻見她微微一笑:「剛才在醫院裡喝得比較多,暫時有些喝不下瞭。」

  「那好,」周文斌也並未勉強,雙手撐在桌上合十,開始講述起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

  良久之後。

  「啪~」李青青猛地站起身來:「你說你抓到瞭那個男的?」

  「對,他叫趙舒赫,是嶺南軍區第621軍部的上校師長,同時,也是趙舒奕的親哥哥!」

  「趙舒赫我瞭解過,」卻沒想到李青青這邊早已查探過一些資料:「趙傢在軍方的勢力很大,趙舒赫從12歲開始便計入軍方隱藏檔案,現在看來,光是一個哥哥就這麼難對付,他傢老爺子的背景,恐怕更不簡單。」

  「那倒沒有,我問瞭他,老爺子隱退瞭許多年,人脈大多也不太管用瞭。」

  李青青聞言這才安定瞭下來,看向周文斌的眼神難免多瞭幾分敬畏,趙舒赫那天與珍妮交手的場景她是親眼所見的,而周文斌能將這樣一個人物抓住,可見他那一手「催眠」的本事已經超越瞭自己的理解范疇,但慶幸的是,眼下看來,周文斌並不打算與他們為敵。

  「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

  「很簡單,男的捉住瞭,還有個女的!」周文斌直接瞭當的說出瞭答案,臉上的神采也突然變得有些暴戾起來。

  李青青抬頭看瞭眼他,已經能很明顯感受到他如今的氣場有所變化:「你捉住他畢竟是靠瞭趙舒奕的關系,可那個女人,你打算怎麼來?」

  「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瞭!」周文斌陰森一笑:「怎麼說也是為瞭幫馬少報仇,找他借一借珍妮,應該沒有問題吧!」

  李青青雖是早已猜到瞭他的目的,可真正聽到這一句時不免還是陷入瞭深思:在病房外她層考慮過這事情的後果,對方並沒有要瞭馬少的命,那也就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眼下馬博飛雖是身患隱疾,但在事業上卻蒸蒸日上,如果放棄瞭報仇的念頭,似乎他們也會過得不錯。可如果選擇報仇,事成還好,一旦失敗,結果可能更加難以承受。

  單單就是為瞭出一口氣去冒險?這不是李青青的做事風格,然而李青青知道,這確實又是馬博飛的做事風格。

  「我覺得吧,這事兒你還是要和馬少商量一下。」周文斌微笑著端起瞭自己的咖啡,輕輕抿瞭一口。

  李青青木然的點瞭點頭,隨即也覺有些口幹,抬手端起瞭自己的那份,可突然又想起瞭先前的顧慮,隨即微微一笑:「這個口味我有些喝不慣,我自己去點一杯。」

  「請便。」周文斌沒有異議,依然保持著他那儒雅的笑容。

  李青青站起身來,走向吧臺隨便點瞭一杯冷飲,行進間卻依然在思考這事情的可行性,直到冷飲到手,她才緩緩走回,拿吸管吸瞭一口,這才有瞭主意:「我會如實稟報馬少,並勸他不要輕易摻和,但我覺得馬少還是會和你合作,但為瞭保險起見,我希望看到一份你的方案。」

  「沒有問題!」周文斌目光半瞇,顯然是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  ***  *** 分割線 ***  ***  ***

  回到病房,馬博飛居然已是在林曉雨的照料下端起瞭食盒,氣色上看也是好瞭許多。

  李青青心中一嘆,這個女孩雖然是在馬博飛的一系列攻勢下淪陷,但終究還是保持著她自己的一些特質,就譬如此刻,在得知瞭馬博飛的病情之後義無反顧的擔任起「女友」的角色前來照看,從這一點而言,也的確比其他女人強上不少。

  但馬博飛呢?李青青搖頭苦笑,她實在太過瞭解這個男人,他眼下的平靜不過是一層偽裝罷瞭,待得林曉雨離去,他心中的不甘與怒火才會徹底的爆發出來。

  「哎~」李青青嘆瞭口氣,與珍妮一起並肩靠著。

  「怎麼像個老人一樣嘆氣?」珍妮少見的與她搭瞭句腔。

  「如果,以後不去爭那麼多,安安穩穩創業賺錢,這輩子不是也挺好的嗎?」李青青像是在喃喃自語,可珍妮聽來卻又像是說給她的。

  「我也覺得。」可沒想到的是,平日裡不是打打殺殺就是沉默寡言的珍妮居然也閉上瞭眼,臉上竟然也帶著幾分疲憊。

  兩人苦悶閑聊之際,房門突然打開,林曉雨小心翼翼的走瞭出來。

  「那個,他睡著瞭,我晚上還有課,就先走瞭。」林曉雨雖然早已習慣瞭她們兩個的身份,但畢竟也還算不得太熟,加上人在醫院,說話的聲音都顯得輕微瞭許多。

  「曉雨妹妹啊,以後,叫我青青就好瞭。」李青青朝她點瞭點頭。

  「我也是,叫我珍妮!」

  「嗯好!」

  走出醫院,林曉雨多少有些彷徨,她從未想象過男友要是「那方面」不行瞭會是個什麼體驗,不過對她而言,即便是在床上感受過抑制不住的高潮,但終歸還沒到對性愛非常渴望的地步,用她安慰馬博飛的話來說:「好像沒什麼關系的。」反而讓她感到安慰的,是病床上的馬博飛變得不再那麼的強勢瞭,那兩位手下也變得與她親近瞭不少,雖然經常要面對男友身邊有這麼兩個美女,但既然已經是這個關系瞭,她也不願再有什麼改變。

  「就這樣吧!」林曉雨嘆瞭口氣,隨即朝著門口停下的一輛出租車走瞭進去。

  「師傅,去深海大學。」

  出租車司機並沒有回應,待她坐得安穩後便踩下瞭油門,一路向前。

  深海大學與第一醫院的距離並不太遠,可翻看著手機的林曉雨卻隱約覺得距離自己上車已經有好一會兒瞭,她猛然抬起頭望向窗外,竟是發現這兩側的景象沒有一點熟悉。

  「師傅,這是哪兒?」林曉雨語聲大瞭幾分,顯然還在懷疑是不是司機聽錯瞭地方又或者是故意繞路。

  然而下一秒,出租車卻就著路邊停瞭下來,林曉雨還未反應過來,一隻大手突然按在瞭出租車後座的門把上,猛地一拉,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熊安傑那熟悉的嘴臉突然出現,林曉雨直被嚇得捂起瞭嘴,立時放聲大叫起來:「你滾開!你…啊…」

  可她這呼救聲音還根本來不及傳出車外,熊安傑猛地擠入汽車,大手高舉,一隻幹幹凈凈的白色毛巾便朝著少女的臉面捂瞭上來。

  「咳咳,這個點兒還想著玩女人,你還是一點兒也沒變啊。」蜘蛛站在車門外看著熊安傑抱著少女走出,嘴上難免冷笑幾聲。

  「嗨,這不是要賭命的局嘛,」熊安傑一隻手繞在林曉雨的細腰處,另一隻手卻已沿著寬松的學生裝胸衣領口探瞭進去,一把捏在那團飽滿的奶子上:「要是這次玩脫瞭,就算撿回一條命也少不得被那女人給廢瞭,你看馬博飛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

  「哼,」蜘蛛倒也並沒有阻攔他的意思,隻不過隨口揶揄瞭兩句:「倒是會找借口。」

  「這還真不是借口,」熊安傑在少女的胸口把玩瞭一陣,隨即將她一把抱起,直走向早已備好瞭房間:「我是想啊,要萬一馬博飛那小子還拿不定主意,這頂綠帽子,說不定能激一激。」

  「行吧,肏個女人哪裡那麼多廢話,比你老子墨跡多瞭。」

  熊安傑聽她話語之意似乎並不排斥,不由得心底裡多瞭幾分旖旎念想,手裡雖然還抱著個嬌艷欲滴的女大學生,可眼前這位風韻十足的「大姐」卻也讓他有些懷念:「蜘蛛姐,我雖然比我爸墨跡,可我肏女人的手段,他一定比不上吧!」

  「滾!」蜘蛛臉色一板,直接一腳將他踹進瞭房間,也不顧熊安傑裝作疼痛的表演,轉身就向著外頭走瞭出去。

  「雖然他樣樣都比不上他老子,可他…」雖是不願提及,可獨自一人走開的蜘蛛腦子裡難免浮現起熊安傑適才說出的「騷話」,當日被珍妮押在酒店和熊安傑假戲真做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想來,難免有些讓人臉紅。

  「這小子,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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