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點整,徐倩準時來到稅務局,孟局長已經等在辦公室裡瞭。因為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徐倩穿得很正規:藏青色的西服裙裝,淡藍色的襯衫,領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長絲襪,黑色的高跟皮鞋,頭發還挽成瞭發髻。這是外企女白領最保守的打扮,不過,在孟局長眼裡,卻別有一番風味。
“小徐,來啦?來得正好,我剛剛去過財務處,一點小誤會,解決瞭,頂多一個星期,錢就會轉過去。”孟局長快人快語,先開瞭口。
“是嗎?那太謝謝您瞭。”徐倩多少有些意外,一面連連稱謝,一面琢磨著,包裡的五萬塊錢現金,還要不要拿出來。
“那你準備怎麼謝啊?”孟局長上下打量著徐倩,又開瞭口,“小徐,我來猜猜,你那個包裡,是不是放瞭現金?不用啦,現在抓廉政建設,黨員幹部要起先鋒模范作用嘛。對瞭,我這兒還有一樣東西,你看看。”孟局長拉開抽屜,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徐倩。徐倩把包放在桌子上,雙手接過去,掃瞭一遍,驚喜地抬起頭,脫口而出:“孟局長,這,這,也給我們做?”
“當然啦,扶持民營企業,解決就業問題,也是我們稅務部門的職責之一嘛。”
“那太謝謝您瞭,那太謝謝您瞭。”徐倩一個勁兒稱謝,但也沒忘瞭規矩,“孟局長,您真是大領導,什麼都瞞不住您,我這包裡確實有盒點心,可實在拿不出手。您要我們怎麼孝敬,您說。”
“算啦,孝敬就免瞭,你們有這份兒心就行瞭。”孟局長大度地揮揮手,站起來,踱到徐倩身後,說,“小徐啊,你昨天不是說會排毒嗎?正好,我這兒不太舒服,來,露一手。”
當孟局長繞到身後,徐倩不禁打瞭個寒戰,但聽到隻是要排毒,又放下心來,略帶嬌嗔地回答:“孟局長,您怎麼不早說?我還真是祖傳的手藝,可是您瞧,我也沒帶拔火罐兒,再說,您這地方,也沒個床什麼的。”
“要帶什麼拔火罐兒,你這不是隨身就有三個嗎?上面一個,下面兩個,小徐啊,你說,咱們今天用哪一個?”孟局長的雙手,不懷好意地按在徐倩的肩上,“有床當然好,沒有床,也可以因陋就簡嘛,這不是有桌子嗎?”
徐倩的心陡然一緊,天哪,還是躲不過去。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昨天的一場秋雨,把天空洗得湛藍,朵朵白雲之下,遠處西山的群峰依稀可見。稅務局新址工地上,工人們正在種樹,文若和鵬程也在裡面。
“老文,怎麼樣?體力勞動有助於身心健康吧?”
“是啊,出身汗,感覺好多瞭。今天天氣真不錯,都看見藍天白雲瞭。我一直以為隻有春天才種樹,沒想到,秋天也是種樹的季節。”
“種樹的學問可大瞭,跟人一樣,也講究高矮配置,樹種搭配,有些樹種,天生相克,就是不能種在一起。”
“我看比人強多瞭,絕大多數樹種還是能和平共處的吧?”
“別那麼灰心,不就是個職稱問題嘛,會有轉機的。前一陣子,我比你還灰心喪氣,天天和老婆吵架。這不,突然就來瞭個工程,當然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徐倩使瞭不少錢。這事兒真得感謝徐倩,她比我扛得住。”
“哈哈,你小子真是時來運轉,前些日子借我們傢的錢該還瞭吧?”
“別,別,我這樹苗還是自己墊的錢。稅務局壓瞭我一筆尾款,徐倩一大早兒去催瞭。來,先歇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情況。要是催下來瞭,我下禮拜就還你,要是催不下來呢,嘿嘿,咱哥倆兒誰跟誰呀?”
稅務局,局長辦公室。
寬大的辦公桌上,零亂不堪:一堆紅頭文件,一隻坤包,一件西服外套,一條西服裙,天哪,還有一條蕾絲邊內褲。桌邊伏著一個女人,雙手緊扒桌沿,彎著腰,撅著臀,那是鵬程的妻子徐倩。她的襯衣敞開著,胸罩松開,乳房半垂,下身隻剩下絲襪和皮鞋。皮鞋的跟很高,不用踮腳,女人的屁股就已經撅得足夠高,雪白雪白的,在黑色的絲襪襯托下,格外引人註目。
徐倩的身後,理所當然地站著孟局長。如果隻看上身,他依然衣著嚴整,保持著政府官員的威嚴,可再往下看,就有問題瞭:鞋襪還在,長褲短褲卻沒瞭,毛絨絨的腿,光溜溜的屁股,軟耷耷的陰囊。看不見雞巴,因為它插在鵬程妻子的陰道裡,正在排毒。
孟局長微哈著腰,一手長探,拿捏著白嫩的乳房,一手略收,撫摸著白皙的屁股,下面當然也沒閑著,前倨後恭地抽插著。
他的情緒很高,因為這一次,徐倩是主動配合的,而且是在辦公室裡。在自己的地盤上幹別人的女人,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孟局長當然不例外。在這個房間裡,多少女稅務員,女實習生,還有稅戶的妻子女兒,獻出瞭貞操,收獲瞭利益,徐倩隻不過是在步她們的後塵。
徐倩確實是心甘情願主動配合的。昨天打過電話,她就知道,不付出點什麼是不行的。為此,早晨出來的時候,徐倩特意換瞭深色的職業裙裝,黑色的絲襪,和黑色的高跟皮鞋,因為孟局長好這一口。她一路上告誡自己,無論孟局長怎麼羞辱,都要忍受,為的不僅僅是錢,還有自己的傢庭幸福。沒想到的是,孟局長給出的價碼這麼高,不僅解決瞭尾款,還送上一個新項目。
徐倩是個現實的人,守身如玉,當然好,但不能以貧困為代價。上次被孟局長叔侄凌辱,雖然當時痛不欲生,可換來瞭項目,換來瞭金錢,也換來瞭傢中久違的歡聲笑語。徐倩相信,趴在這張桌子上的,自己不是第一個女人,也決不會是最後一個女人。這種事情,說大就大:貞操,氣節,人格,說小也小:不就是個物理運動嗎?短則幾分鐘,長則幾十分鐘,有什麼瞭不起?再說,自己結婚前,換瞭多少男朋友?和多少男人上過床?誰玩兒誰呀?
想到這裡,徐倩越發輕松,她一面佯裝滿足地呻吟,一面抬起頭來四下張望:左邊,是鮮紅的黨旗,右邊,是莊嚴的國旗,抬頭向上,那是什麼?一條橫幅,鑲在鏡框裡,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執政為民。
徐倩笑瞭。
叮鈴鈴!叮鈴鈴!
忽然,急促的手機鈴聲,從桌上的坤包裡傳出來。徐倩嚇瞭一跳,渾身一緊,陰道驟然猛縮。孟局長的雞巴被夾得一陣酥麻,他頓覺心曠神怡,舒服到瞭極點。
徐倩不想接電話,可那手機卻響個不停。
“小徐,你的電話,接吧,不礙事兒。”
“嗯,不太方便吧?”
“接吧,有什麼不方便?”孟局長覺得很有意思,停下來,直起腰,雙手把緊徐倩的後臀,笑嘻嘻地說,“你接你的,我幹我的。”
徐倩無奈地抓起手機,平定瞭一下呼吸,問:“喂,您好,哪位?”緊接著,一陣慌亂,“啊,鵬程,怎麼,怎麼是你?什麼,什麼事?啊,辦好瞭,挺順的,孟局長很幫忙,過幾周就到賬。”
徐倩真是尷尬到瞭極點,該死的鵬程,吃飽瞭撐的,不早不晚,挑這麼個時候!
孟局長馬上反應過來,是胯下這個美人兒的丈夫!他一下子亢奮起來,情不自禁用力一頂,啪!小腹撞在臀尖上,緊接著,噗哧!器官交合處一聲誘惑。
徐倩心中一慌,趕緊捂住手機,生怕丈夫聽到什麼異響。
孟局長管不瞭這麼多,隻顧著抽出來,頂進去,再抽出來,再頂進去。噗哧!噗哧!真是舒服到瞭極點。
徐倩又羞又惱,一面胡亂應付自己的丈夫,一面小心地扭動胯部,盡量降低器官碰撞磨擦的聲響。身體裡的那根東西運動著,越來越急,越來越快。
徐倩恨不能砸瞭手機,她不敢怠慢,強忍著喘息,打斷丈夫:“就這樣吧,我說瞭,嗯!啊!錢沒問題,過幾周就到,嗯!嗯!不,我沒事兒,不跟你說瞭,好,就這樣吧!”
徐倩正要關掉手機,不料被孟局長一把奪瞭過去。
“喂,鵬程啊,我是老孟,這個工程,我可是力排眾議交給你的,你可要保質保量保進度。”
“孟局長,是您哪?我辦事,您放心,要是出瞭錯,我提頭來見您。”
孟局長拿著官腔,一面教訓電話那邊的男人,一面噗哧噗哧,狠狠地幹著那個男人的妻子。他有意把手機拿開些,好讓胯下的女人也聽清楚對話。
“你媳婦兒還沒告訴你吧,我又給你弄瞭個工程,比現在這個還大,你可不能搞砸瞭,讓我下不來臺,聽見沒有,給我好好幹。”
“孟局長,真的?我給您磕頭瞭,您可是我們全傢的恩人,從今往後,我們全傢都是您的人瞭,您指哪兒,我們打哪兒。等我把手頭這個工程辦圓滿瞭,我親自登門孝敬您。”
噗哧,噗哧!
“孝敬就免瞭,你們夫婦倆的孝心我領瞭。這兩天給你們跑這個項目,累得我腰酸背痛,喔,啊,這不,你,你媳婦兒正給我拔罐兒排毒呢,喔。”
“應該的,應該的,我媳婦兒可是祖傳的手藝,您覺著還滿意?”
噗哧,噗哧!
“滿意,滿意,你媳婦兒的拔火罐兒可真不錯,舒服,啊喲,太舒服瞭。”
“那您先舒服著,我媳婦兒的拔火罐兒歸您專用。回頭,我讓她時不常兒給您拔拔,讓您隔三差五就舒服舒服,成不?”
噗哧,噗哧!
這也太糟賤人瞭,徐倩恨不能一頭撞死。不錯,她做好瞭充分的思想準備,忍辱負重,接受孟局長的羞辱,讓他再占一次便宜。
古人不是說瞭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孟局長送上大禮包,徐倩當然高興,也知道應該努力回報。早晨出門,徐倩就特意換瞭深色的職業裙裝,為的是迎合孟局長的特殊癖好。進瞭辦公室,孟局長稍加暗示,徐倩不敢遲疑,馬上順從地跪下來,解開男人的褲子,掏出腥臭的陽具,吹,舔,吸,含,一直弄到硬邦邦直撅撅,然後,又主動脫光下身,趴在桌上,分開雙腿,撅高屁股,獻上敞開的陰戶,恭請男人插入享用。孟局長坦然插入後,徐倩還是不敢怠慢,迎來送往,輕吟淺唱,生怕對金主伺候不周。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一個已經做瞭媽媽的職業婦女,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奸淫,同時還要聆聽那個男人調侃自己的丈夫,這是怎樣的一種羞辱啊?
噗哧,噗哧!
啪地一聲,鵬程關掉手機,對文若說:“老文,不幹瞭,走,貴賓樓。”
“怎麼,辦成瞭?”文若多少有些嫉妒,嘆口氣說,“鵬程,你的黴運算是過去瞭。”
“老文,你呀,就是書讀得太多,讀傻瞭,人吧,得靈活點兒。”鵬程有些忘乎所以瞭,完全忘記瞭先前的落魄,“不過呢,當年你把雅琴搶走,靠的也就是書讀得比我多。”
“真是小人得志,要不然,咱倆換換?”文若苦笑著問。
“別價,要換,早幾年我興許還樂意,現在不同瞭。”鵬程一面收拾工具,一面半開玩笑地說,“現在啊,我對我媳婦兒滿意著呢。你看我媳婦兒多能幹,又拉來一個項目。你啊,一邊兒嫉妒去吧!”
文若低著頭,沒有接話。鵬程見狀,拍拍他的肩,說:“老文,還真生氣啦?大度點兒,大丈夫能屈能伸,去上面跑動跑動。你看人傢吳彬,比你還迂,聽說快下來瞭。”
“不是快下來,是已經下來瞭,這一批十個正教授,有吳彬。剛發通知,姓李的孫子通知大傢,周六到他在昌平的別墅,說是慶祝慶祝,這不是他媽的惡心我嗎?”文若忿忿地說,“沒想到,弄到最後,我還不如一個土鱉博士!”
鵬程吃瞭一驚,停下手,發瞭好一陣呆,才無可奈何的勸道:“文若,算瞭,一人一個命,人傢吳彬也沒得罪你。我聽徐倩嘮叨說,吳彬也抹不開面子,跟你一樣,都是廢物。事情是他媳婦兒出頭露面跑下來的。要我說,讓你們傢雅琴也出面吧。這世道,女人比男人有用。媳婦兒嘛,擱傢裡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拿出去派點兒用場!”
沉默。
雅琴已經出面瞭。
李校長的辦公室裡。
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李校長身體筆直,神情嚴肅,不時地在筆記本上記著些什麼。雅琴端坐在他的對面,一身標準的外企高級白領打扮:上面是白色的襯衫和灰色的外套,下面則是清一色,黑色的西服裙,黑色的長筒絲襪,和黑色的高跟皮鞋。她的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幾年來,雅琴每年都從學校招些實習生,為公司儲蓄後備力量,也為學校緩解畢業生就業問題。這些事過去都是通過吳彬辦的,主要是招商學院的學生。現在,雅琴準備增加名額,拓寬范圍,把工學院也包括進去,所以,今天她親自來和校長敲定細節。他們已經談瞭很久,正準備結束這個話題。
“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一年實習期滿,我們不能保證全部留用,但我們會盡最大限度。”
“好的,那我就替同學們謝謝你瞭。”李校長放下筆,略微放松瞭一些,說,“這件事我看就到這兒吧。雅琴,要是我猜得不錯,你到我這兒來,除瞭公事,還應該有私事,對不對?而且我還能猜到,你的私事有關你丈夫,我們工學院的文教授,對不對?”
雅琴伸手挽瞭挽鬢角,微微一笑,贊嘆道:“李校長真是明察秋毫。您看,您都直接稱文教授瞭,我們傢老文是不是離正教授的標準不遠瞭?”
“豈止不遠,早就超過瞭!雅琴,職稱的問題,我和你丈夫解釋過很多次瞭,我現在再向你解釋一次。”李校長重新坐正身體,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文教授的問題,關鍵在於入校的時候,條件沒有談好。我是海歸,這事我有發言權。上飛機之前一定要把條件談好,下瞭飛機再談就被動瞭。當時老文如果堅持要正教授,學校很有可能最終會讓步,但是你們沒有堅持。現在你們要提職稱,麻煩就來瞭。學校規定,正教授要求兩年或兩年以上博士後經歷,你們傢老文恰恰沒有。”
雅琴聽罷,低頭暗自嘆息。當初和學校談條件的時候,確實不夠堅持,但當時有特殊情況,一來自己急於讓丈夫回國,二來文若處於失業狀態,底氣不足。過去的事就算瞭,歷史不能假設更不能重演。
雅琴振作精神,抬起頭說:“校長,謝謝您直言不諱。既然定瞭規章制度就得遵守,這個道理我們懂,不過,”雅琴停瞭一下,直視著李校長,“昨晚我把學校的職稱制度粗略看瞭一下,兩年博士後可以用同等科研經歷代替,是這樣的吧?我們傢老文,雖然沒什麼大能耐,可畢竟在石油公司研發部門幹過五年,折算成兩年博士後應該不算問題吧?”
“唉,雅琴,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要是在洛斯阿拉莫斯國傢實驗室幹五年,頂得上五十年博士後,問題是卡爾加利那個研發中心,出瞭加拿大誰認啊?”李校長搖搖頭,嘆口氣,無可奈何很惋惜的樣子。
“校長,我參加工作快二十年瞭,我知道,這個什麼學歷呀經歷呀,如何認證,靈活性非常大,您說是不是?”雅琴決定不再繞圈子,單刀直入。
“說得沒錯,這個同等經歷認證,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完全在於主管部門靈活掌握。”李校長也不再繞圈子,進入瞭正題。
雅琴笑瞭笑,讓氣氛稍稍緩和一點,說:“所以我這不是來找您商量嘛。您是大人物,要是您肯幫忙,那一定有辦法的。”
李校長也笑瞭,盯著雅琴好一會兒,意味深長地回答:“我雖然有辦法,但也不能為所欲為,學校現在是集體領導,集體負責。”李校長把頭往前探瞭探,湊近雅琴,低聲說,“你們傢老文這件事,我有能力辦,但我不願意辦。到底是辦,還是不辦,雅琴,就看你的意思瞭。”
雅琴緊張地思考著,沒有立刻答話。
李校長等瞭一會兒,繼續說:“雅琴,其實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辦,對不對?”李校長翻過桌上的一個相框,對著雅琴,“這是我和我愛人十來年前的合影。你去過卡爾加利,見過我愛人,我們兩傢是斜對門的鄰居。”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關鍵的時刻到瞭,雅琴隻能硬著頭皮回答:“李校長,我見過您夫人幾面,點點頭,沒說過話,但我好像在卡爾加利沒見到過您。不管怎麼說,咱們也算是老街坊。”
李校長冷笑一聲:“你當然沒見過我,要不然也沒這麼多故事瞭。我那時候已經回國瞭,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你丈夫,姓文的,小人得志,仗著有份專業工作,瞭不起瞭,欺負我媳婦兒沒見過世面,給我帶瞭一年的綠帽子!真是老天有眼,這麼多年瞭,山不轉水轉,你們落在我的手裡!”李校長越說越激動,聲音都有些發顫。
雅琴早就料到,文若這件荒唐事,既然瞞不過自己,多半也瞞不過李校長,如今事到臨頭,自知理虧,不由得出瞭一身虛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是現世報啊!
雅琴呆坐瞭好半天,淚水,奪眶而出。她艱難地開口說:“校長,我們傢確實理虧,對不起您,我給您陪罪瞭。”
雅琴站起來,身體一晃,差點兒跌倒。她扶著桌子定瞭會兒神,深深地鞠瞭一躬,“校長,事情過去好久瞭,這些年來,文若一直鬱鬱寡歡,頭發都花白瞭,雖說他是罪有應得,可我還是求您寬恕他一次。我丈夫根子上不是壞人,他是個文人,不懂人情世故,順利的時候會忘乎所以,做出日後後悔的事情。文若欺負瞭您傢裡人,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我相信是事實。作為妻子,我也是受害者。我早就該來負薪請罪,可我沒臉,怕見您。今天我厚著臉皮求您放他一馬,我報答您一輩子。”
李校長畢竟是官場上的人,很快就控制住瞭情緒,搖搖頭,回答說:“我相信你是受害者,不是幫兇,但你要記住,你和我,是兩種完全不同性質的受害者。姓文的本質上不是太壞的人,這我也相信。作為領導,我允許部下犯錯誤,也給他們機會改正錯誤。我可以放你丈夫一馬,我也不用你報答我一輩子,一夜就可以。”
雅琴身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又湧瞭出來。她仿佛回到瞭那個恥辱的夜晚,經理辦公室裡,面對當時的老板傑克。不過,畢竟十年過去瞭,雅琴早已不是那個風姿綽約,惹人遐想的少婦。她多少有些不敢確定,深吸一口氣,穩住神,問:“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您是說您可以寬恕我們傢老文,但是?”
“我出身在農村,我們老傢很窮。男人外出打工,女人守不住偷漢子,不稀罕。鄉下人實在,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能得理不饒人。出瞭這種事兒,處理方法很簡單:誰偷瞭人傢的婆娘,被人傢發現瞭,沒的說,把自己的婆娘送過去,讓人傢睡一晚,就算兩清瞭,以後還是鄉親,該照應還得相互照應。你明白瞭?”
“明白瞭。”雅琴跌坐在椅子上,好像要虛脫瞭一樣,“校長,幾代之前,我們傢也是農村的。您說的在理,一報還一報,可咱們畢竟是在北京,現代文明社會,不能再搞封建的那一套,您說是吧?退一萬步講,我不瞞您,我今年已經過瞭四十,說難聽的早就人老珠黃。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出錢,給您找年輕漂亮的。您告訴我,您喜歡什麼樣的?北京的姑娘多得是,年輕,漂亮,專業,什麼樣的都有。”
“唉,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你自己說的,參加工作快二十年瞭,你怎麼就不知道,像我這樣級別的,能缺女人嗎?這是一個男人尊嚴的問題,也就是現在時髦的心理健康問題,和普通的生理需求無關,你懂不懂?”李校長搖搖頭,嘆口氣,沉下臉,繼續說,“當然,我不勉強你,你自已想清楚,你是個聰明女人,我相信你們夫妻關系不壞,我也不想破壞你們的婚姻。如果你不願意,沒什麼,你們傢老文繼續做他的副教授,或者跳到別的學校去,我找不出其它的茬,拿他也沒辦法。你們好好想想,再商量商量吧。”
雅琴仿佛落進瞭冰窖,渾身顫抖,但她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校長,求您通融通融,我做瞭四十年本份人,您說的那種事,我實在是做不出來。”
啪地一聲,李校長拍案而起:“難道我就不是本份人?告訴你,我回國之前,一直做的是本份人,我又得到瞭什麼?”李校長對著雅琴,怒目而視,過瞭許久,才慢慢坐下來。
雅琴還在膽戰心驚,李校長卻忽然笑瞭:“你也別太想不開,你有錢,很好,可是在中國,遠遠不夠。你有錢,可我有權,在咱們中國,有權的日有錢的,天經地義,對不對?我看你雖然是半老徐娘,可還是風韻尤存嘛,洗幹凈瞭上床,應該還是有搞頭的。瞪著我幹嘛?我告訴你,別胡說什麼做瞭四十年本份人。你們外資企業,我還是瞭解的,你們外企女職員,說白瞭不就是高級妓女,洋人床上的雞嘛?怎麼,沒話說瞭,點到痛處瞭吧?”
十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雅琴的眼前:經理辦公室,昏黃的燈光下,一個淒苦無奈的少婦,站在寬大的老板桌前,彎下腰,解開套裙,把連褲絲襪和內褲褪到膝下,然後,伏在冰冷的桌上,撅起白皙的屁股,默默地等待。那少婦的老板,一個腿毛很重的外國男人,已經脫光瞭下身。他手握紫黑粗長的陽具,頗具耐心,饒有興趣地欣賞著,而那根壯碩的外國陽具,青筋暴露,直撅撅硬邦邦,早就急不可耐,躍躍欲試。
他是在要挾我!不行!絕對不行!
李校長註視著面前的女人,拉開抽屜,拿出一疊文件,攤在桌上。
“年底學校還要申報一批正教授,申請表網上下載,老文知道的。這是申報細則,內部的,不公開,你拿去,讓老文仔細看看。還有,”李校長掏出一張卡,丟在桌上,“我在羅馬假日酒店有一套包房,一八八八號,這是房卡。這個周六不行,在我傢招待新教授們,你知道的,你丈夫有請柬。周日吧,周日上午,咱們快一點把這事兒瞭瞭,這一頁就算翻過去瞭。你在外企那麼多年,爬到這一步,沒少陪洋人睡覺吧?把學來的功夫都用出來!大傢都是成年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是搞破鞋嘛。到時候穿好一點兒,嗯,今天這一身就不錯,我喜歡良傢婦女。對瞭,聽說在你們外企,外國老板要求女職員刮陰毛,是這樣的嗎?”
“李校長,請您自重。”雅琴憤怒至極,她站起來,毫不猶豫,轉身向房門走去,“我和您無話可說。”
“別急,房卡可以不拿,把申報細則拿走。”李校長的聲音追上來。
雅琴拉開門,僵在那裡,進退不得,心亂如麻。她的腦海裡,翻騰著一個個影像:傑克,總經理,老約翰,孟書記,還有李校長。雅琴狠狠地甩甩頭,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後咬著牙,奔回去,一把抓過桌上的文件,轉身便走,頭也不回。
呯地一聲,門,被重重地摔上。
李校長搖搖頭,仰靠在老板椅上,想瞭想,伸手抓過電話,撥通瞭一個號碼。
“喂,吳彬吳大教授嗎?請你夫人接電話。”